民间诡野记第60章 棺中婴
民国二十三年我在湘西辰州的义庄当守尸人。
义庄建在城外乱葬岗旁四壁漏风常年飘着一股腐味除了赶尸匠路过歇脚平日里连野狗都绕着走。
我叫陈九爹娘死得早是义庄的老守尸人刘叔把我捡回来的三年前刘叔走了我就接了他的活计。
守尸人的规矩多最忌讳的就是碰“喜尸”。
刘叔活着时总跟我说要是遇到怀孕的女尸不管对方给多少钱都不能留得连夜烧了。
我问为啥他只摇头说会出事却从没说过具体会出啥事儿。
直到那年冬至我才明白他这话的意思。
冬至那天飘着雪天刚擦黑就有人敲义庄的门。
我以为是赶尸匠开门一看门外站着两个穿黑褂子的人抬着一口薄木棺为首的是个留着山羊胡的老头手里攥着个沉甸甸的布包。
“小兄弟借义庄放口棺材三天就走这是定金。
”老头把布包塞给我里面是十块大洋在当时能买两石米。
我刚想拒绝老头又说:“里面是我家小姐怀了三个月身孕路上染了风寒没挺过来总得等她家人来见最后一面。
” 我心里咯噔一下这正是刘叔说的“喜尸”。
可看着那十块大洋又想起义庄快断粮了犹豫了半天还是让他们把棺材抬了进来。
我把棺材停在最里面的隔间那里背风还能挡挡雪。
老头临走前反复叮嘱让我别开棺也别在棺材旁烧纸我含糊着应了。
夜里雪下得更大了风裹着雪粒子砸在窗户上像有人在外面敲玻璃。
我坐在火炉旁烤火手里攥着刘叔留下的桃木剑总觉得心里发慌。
后半夜时隔间突然传来“咚”的一声像是有东西在棺材里撞。
我吓得一哆嗦桃木剑差点掉在地上。
“谁?”我喊了一声外面只有风声。
可没过一会儿又传来“咚、咚”的声音这次更响还带着点黏糊糊的摩擦声。
我想起刘叔的话腿肚子直打颤可又怕棺材里的尸体出啥问题毕竟收了人家的钱。
我摸了根火把咬着牙往隔间走。
隔间里冷得像冰窖那口薄木棺就停在中间棺材缝里渗着点暗红色的东西像是血在雪光的映照下看着格外扎眼。
“咚”的一声棺材盖又被撞了一下这次声音更近像是就在我耳边。
我举起火把凑近棺材借着光看见棺材盖的缝隙里似乎有个黑影在动。
我咽了口唾沫刚想往后退就听见棺材里传来一阵微弱的哭声——不是大人的哭是婴儿的哭声细弱蚊蝇却听得我头皮发麻。
这怎么可能?那小姐怀的才三个月身孕就算是死了孩子也不可能出声啊。
我正愣着棺材盖突然“吱呀”一声被顶开了一条缝。
一股腥气从缝里钻出来混着腐味闻得我胃里翻江倒海。
我举起桃木剑壮着胆子喊:“装神弄鬼的别出来吓人!”可没人应只有婴儿的哭声越来越响。
我深吸一口气伸手去推棺材盖刚碰到木头就觉得手心里黏糊糊的低头一看满手都是暗红色的血还带着点温热。
就在这时棺材盖“砰”的一声被顶开里面的尸体坐了起来。
那是个年轻女子穿着蓝色的旗袍脸色惨白眼睛睁得大大的却没有瞳孔只有一片浑浊的白。
她的肚子鼓得老高比怀了足月孩子的孕妇还大皮肤绷得发亮像是随时会炸开。
“我的孩子……要出来了……”女子的嘴没动声音却从她喉咙里滚出来又粗又哑根本不是女子该有的声音。
她伸出手指甲又长又黑朝着我的脖子抓来。
我吓得转身就跑火把掉在地上火苗溅到旁边的草堆上很快烧了起来。
我跑出隔间刚想关门就看见女子从火里走了出来身上的旗袍着了火却一点事都没有肚子还在不停地鼓胀像是有东西在里面挣扎。
婴儿的哭声更响了还夹杂着骨头碎裂的声音听得我浑身发冷。
“陈九别跑!”女子突然喊我的名字我脚步一顿她趁机扑了过来双手抓住我的肩膀。
她的手冰凉像是冰锥扎进我的肉里。
我看见她的肚子裂开了一道缝暗红色的血顺着缝流下来里面有个小小的黑影在动。
“帮我……把孩子取出来……”女子的声音里带着哭腔眼睛里流出黑色的液体像是血。
我拼命挣扎可她的力气大得惊人我根本挣不开。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马蹄声接着是个熟悉的声音:“九娃子快躲开!” 是赶尸匠老林。
他从马背上跳下来手里拿着一把铜铃使劲一摇“叮铃铃”的铃声在义庄里回荡。
女子听见铃声尖叫一声松开我往后退了几步肚子上的裂缝更大了里面的黑影探了出来——那是个婴儿的脑袋没有皮肤血肉模糊眼睛是两个黑洞正盯着我看。
“这是尸生子沾了死气留不得!”老林从背上扯出一张黄符咬破手指在符上画了道血痕朝着女子扔过去。
黄符贴在女子的额头上她惨叫一声身体开始冒烟肚子里的婴儿也发出尖锐的哭声像是被烫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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