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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煞七十二变第六十二章 解冤仇上

白雾森森月冷冷照人。

城南。

兴善坊。

何家大宅。

鬼火惨惨哭声阵阵骇得左邻右舍提心吊胆、不敢入睡——这座老宅又在作祟! 可若有人能登上阁楼细看细听。

那鬼火里好似透着暖光哭声中分明夹杂欢嚣。

奈何凡人哪敢逾越界限窥探幽冥也只有那夜里来无踪去无影的猫儿能自在地投入雾锁的夜晚越过斑驳的高墙穿过萧瑟的庭院登上破败的屋檐通过瓦间的缝隙瞧见大门紧锁的正堂里…… 熊熊薪火架起大锅奶白浓汤里翻滚着煮得软烂的羊肉。

浓浓肉香混着熏熏酒气四下弥漫。

一场宴会正在举行。

宴上宾客满座有的劲装短打有的青面披发人耶?鬼耶?实分不清。

“却说那时二爷单枪匹马闯到了邸店门前好比那赵子龙独闯长坂坡。

被褐衣帮的人马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要是眼珠子里的火能点着怕是能把富贵坊再烧它一次!” 嘈杂中一个声音格外洪亮却是白杨儿。

他叉腰咱在堂下口若悬河。

“可咱们二爷是何等的人物?天不收!岂是这点儿场面能唬住的?当时就骂那老逼……” “哎!胡说甚?” 上首的主位摆着最好的酒、最细嫩的肉却空置下来罗勇坐在次席掷下半只烧鸡佯怒呵斥。

“华老是十三家的座上宾是你能骂的么?” “谢二爷赏。

”白杨儿抬手接住痛快啃上一口嬉皮笑脸“华老当然是大人物就是多事。

法王爷爷看上你的地儿给了便是偏生不识抬举倒还连累整个富贵坊……” 正说着屋顶上一通响动杂着嗷嗷的猫叫有些扫兴。

他嘟嚷了声“长毛贼”继续道。

“不过也好那坊里尽是外来的流民没规矩的穷鬼贱如草的东西合该拿来给咱们擦靴子!可那华老硬是要拉一把、拽一把。

如今好了一把火烧了个精光贱玩意儿又掉回了泥巴里过些天只消抓几把米面保管能换来个精壮男女。

有缘的供给法王爷爷没缘的便转手给刘巧婆卖到船上去。

” 底下起哄:“若是漂亮的如何?” “贱民里哪儿来美人?”他板着脸嗤之以鼻又很快挤眉弄眼“可若有勉强入眼的尽管收进房里耍弄腻了卖到迎潮坊那里窑子惯作水手的生意不定某天还能亲友重逢……” 正说得兴起屋顶上愈发闹腾似有群猫打架刺耳厉叫不绝搅得零散碎瓦掉落险些落尽大锅里。

这下不说白杨儿罗勇也是不悦。

他向下唤道:“黑豨出去叫外头的兄弟做事仔细些。

” 宴席末座近门处一个醉醺醺的粗汉含混应声。

………… 恼人的猫叫声消失了。

宴席有欢闹起来。

不多时。

那叫黑豨的粗汉也去而复返似乎酒劲儿上了头走不动道多了一人搀着他进门。

好像怕门外的冷气冲散了屋内的热闹。

不待屋里人反应迅速掩上了房门。

彼时。

白杨儿还在夸夸其谈。

说的是清波门外有户殷实人家养着个漂亮小娘他如何设计如何逼迫如何诱骗让其满门上吊以为人死账消、一了百了然后请来鬼神摄走女子魂魄献给法王填充后宫自个儿则卷走其家产如此一举两得。

他说起来志得意满宾客们听得大声叫好。

一时没人顾得进门的两人。

搀扶黑豨进门的新人楞了稍许竟利索地抛下同伴由得那醉鬼面顶墙壁似倒非倒立在门侧光照晦暗处自个儿学着其他宾客解了兵刃脱下斗笠披着蓑衣坐上黑豨空下的席位半卷起脸上的葛布面具抓起酒肉胡吃海塞。

斗笠、蓑衣、兵器、面具这套行头可说古怪可在钱唐尤其是夜晚的钱唐却并不稀奇。

本地拜神的多想做神的也多。

一些个“新神”初出茅庐没能耐凝聚或威猛或狰狞的法身就弄些奇异夸张的行头装模作样骗人敬畏以求香火。

这蓑衣人脸上面具——一张破布用劣质颜料勾勒古怪五官——正是些喧腾鬼、回禄鬼的惯爱。

他的兵刃一口看来很是沉重的长剑多半是木头做的表面涂了层漆料而已。

再加之今夜赴宴的人员颇杂没引来什么瞩目。

只有邻座的汉子。

肤色黝黑满面风霜。

他本是一股小海盗团伙的头头近来闻见海上风浪骤大见势不妙洗手上岸又听闻上一个上岸的海上豪杰被鬼神吞吃干净便立马寻了背后是窟窿城的罗勇来拜码头。

可不受待见被排在末座。

正闷气瞧见蓑衣人的吃相——连撕带咬又凶又恶却极仔细连骨缝里一丝肉芽都不肯放过。

让他想起出海前在流匪中厮混的时候在作战的空隙间坐在尸体上啃干饼子也是这副模样。

至于为何不讲究用餐环境当贼么不填饱肚子怎好继续杀人?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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