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灸鼻祖涪翁传第42章 舟火惊魂针锁暗流
船尾的血腥味还没散净程高攥着染血的《针经》蹲在老张头身边。
老人的喉结还在艰难滚动玄针在气魄穴上微微震颤像根绷直的琴弦。
涪翁的手指按在老张头腕间瞳孔突然一缩——刚才止住的毒血正顺着老人指甲缝里的暗纹往回渗。
程高拿火折子。
涪翁的声音像浸了冰碴王二狗把所有伤者集中到前舱。
少年应了声船桨还攥在手里指节被血泡得发白。
他踢开脚边的刺客刀转身时靴底碾过块带血的碎布——是刚才那个撞进江里的首领身上扯下来的。
前舱挤着七个伤者三个是自己人四个是刺客。
涪翁挨个扫过他们的脸最后停在左舷边的灰衣汉子身上。
那汉子捂着左肩伤口不深却疼得额头直冒冷汗可他的手腕脉搏跳得比擂鼓还稳。
过来。
涪翁勾了勾手指。
灰衣汉子抬头眼神发虚:大...大夫我这伤... 伤在肩井穴附近?涪翁突然扣住他手腕拇指重重压在尺泽穴上。
汉子猛地抽手却被程高从后按住肩膀。
涪翁的玄针在指尖转了个圈我给你止止疼。
针尖触到皮肤的刹那灰衣汉子瞳孔骤缩。
涪翁的针没扎伤口反而刺进了他的听宫穴——赤针入肉三寸顺着三焦经直捣耳门。
汉子的身子猛地一僵原本装出来的呻吟戛然而止眼睛瞪得像铜铃却再发不出半分声音。
程高把他锁进底舱。
涪翁拔针时指腹在汉子迎香穴上轻轻一按对方的鼻翼立刻抽搐起来他现在听不见也闻不到正好清清脑子。
程高扛起人时摸到对方腰带里硬邦邦的东西——半块青铜虎符刻着二字。
他和涪翁对视一眼后者微微颔首。
王二狗举着火把在前头照路火光照得底舱的霉味直往人鼻子里钻。
月上中天时底舱的木门被推开。
涪翁端着陶碗酒气混着盐粒的腥涩扑面而来。
程高拎着铜盆里面的热水冒着白汽倒映出灰衣汉子扭曲的脸——他的五感正在赤针的作用下缓慢复苏眼球随着声音转动却像刚出壳的雏鸟般迷茫。
醒了?涪翁蹲下来陶碗在汉子面前一扬浓烈的酒气刺得对方猛地吸气谁派你来的? 汉子张了张嘴喉咙里只发出嗬嗬声。
涪翁抄起银针精准地点在他膻中穴上。
那是心包经的募穴银针刚进去半寸汉子的胸膛就像压了块磨盘脸瞬间涨成猪肝色。
涪翁的声音比江水还冷。
是...是尚书省的人...汉子的眼泪鼻涕一起往下淌他们说只要毁了医典赏黄金百两...求您...求您拔针... 涪翁的手顿了顿。
程高看见他眉峰微挑眼底翻起暗涌——之前刺客首领的字玉牌加上现在的尚书省这潭水比想象中深得多。
把他捆紧。
涪翁起身时衣摆扫过汉子的手背明天到了浅滩交给御史大人。
次日破晓船队行至鹰嘴峡。
晨雾未散江面上漂着几具浮尸穿的是昨天刺客的黑衣。
程高扶着船舷皱眉:这些人不是坠江了吗? 怎么又漂回来? 水草。
涪翁的手指点向船底桨叶被缠住了。
话音未落两岸芦苇荡里传来窸窣声。
程高抬头正看见几十个黑影爬上崖顶弩箭在晨雾里闪着冷光。
拉帆!涪翁大喝一声用帆布挡箭! 王二狗扯着帆绳往上爬船帆展开像面巨大的盾牌。
第一波弩箭射过来帆布上立刻绽开密密麻麻的孔洞。
程高抱着药箱往舱里跑突然被涪翁拽住:去船尾把火药桶点了。
师父? 照做! 程高冲进储物舱火药桶上的引信还带着桐油味。
他划着火折子的手在抖——这是他们从长安带出的最后三桶火药原打算用来炸山开路的。
火星溅到引信上的瞬间涪翁的玄针已经刺入自己的内关穴。
他闭着眼指尖抵住船尾的铜铃针下的气感顺着经络游走在铃口凝成一团热流。
炸响惊飞了半江水鸟。
崖顶的弩手被气浪掀得东倒西歪芦苇荡里传来此起彼伏的惨叫。
程高看着船尾腾起的黑烟又看看涪翁泛白的指尖——原来玄针引气诀还能借人体经络引爆火药。
御史大夫从舱里钻出来官服被烧了个洞脸色比江水还青:涪翁这...这算医道? 算救命的道。
涪翁擦着针玄针在阳光下泛着幽光若医者只能治人不能护人那医道早该在长安的火里绝了。
御史张了张嘴最终只是长叹一声转身去查看伤者。
夜航时程高在清理刺客遗物时发现枚铜牌边角刻着左司郎三个字。
涪翁接过去从药囊里倒出点白色粉末撒在上面——铜牌表面渐渐浮出墨痕竟是幅简略的地图标着洛北粮仓四个小字。
他们要劫粮?程高凑近看。
涪翁用针挑着地图这是给我们看的。
他抬头望向北方洛阳的灯火已经隐约可见有人急了急着让我们知道他们的下一步。
船行至洛阳码头时天刚蒙蒙亮。
程高扶着船舷准备抛锚却见岸上站着两队甲士为首的官员举着圣旨声音像敲破锣:奉太尉令涪翁一行暂驻城外! 待查清刺客案再行入城! 涪翁望着城楼上飘着的字大旗突然笑了。
他的玄针在掌心转了个圈青铜印的温度透过衣襟烫着心口——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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